马行健：“白云间”小记

“白云间”，浩荡黄河一处平静水湾里的水上“农家乐”。岸边开出一块平地，建有五间简易房休憩，游人可以品清茶，饮小酒，玩彩牌，挥毫泼墨。水边渡轮上开着餐厅，甲板上圆形大餐桌可坐十余人，舱内放两张餐桌，顶上则可置三张，且视野宽阔。远处黄河水缓缓流去，阳光照耀下，似丝绸一般微微闪动。

船主刘文中，山东菏泽人，约五十岁，快人快语，朴实热情，举手投足，尽显梁山气魄。船娘柔媚地微笑着，言语不多，帮衬得恰到好处。夫妇俩高中毕业在家种田，去年和朋友来大荔县赵渡镇办起了水上餐厅。所用河鲜为黄河大鲤鱼、黑乌鲤、胡子鲶、大甲鱼；莲藕现挖，野蔬现摘，绿色天然；餐厅取名唐人王之涣“黄河远上白云间”诗意，适得其地；游人品佳肴而流连，贵在有缘。

每年在春夏之交，汛期未到时，河中可见鸡心滩和沙洲，河东中条幽远，山岚俊秀。普救寺伴鹳雀楼，风陵渡共三门峡，古迹胜景，总撩游人神往。河西藕田百顷，渔湖千方。北望风追司马，南瞻浪拍华岳，史典传奇，常令士子激扬。

河上有舟楫，熙攘往来，游人堤上徐行，翠柳垂绦，青石立岸，暖风拂面，鸢鹤戏舟。三五友人香茗在握，凭窗远眺，游目骋怀，指点江山，笑谈古今。河珍时蔬，美馔佳酿，歌之舞之，情趣盎然，真有点范仲淹“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的意味。或曰：事业有成，固当可贺，芸芸众生，所喜何来？友人扣舷而答：“不攀高树不蔽屋，经风负霜自扶疏。慧眼谁识陌头草，也随春风入画图。”率性洒脱，大道自然——倘非身处“白云间”，岂能有如此惬意的感悟？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想夜泊舟中，月漾碧波，烟散暮霭，又自有一番情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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