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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建:永远的年味

2012-01-20 11:44  优德体育  字号:T|T

唱腻了“新年到,穿新衣,放鞭炮”的儿歌,看腻了电视荧屏上锣鼓喧天的歌舞,吃腻了肥肉肥鸭的荤腥,原以为过年已是一篇被人模拟多遍平铺直叙的文章,再也引不起我的阅读兴趣,可是每当午夜新年的钟声敲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祝你春节快乐”时,我的心中仍轰隆隆地滚过一阵热浪,我不得不承认,过年的心情与平时就是不一样。

童年,最喜欢的就是过年了。它是吃、穿、玩的代名词,是鞭炮、新衣、压岁钱。那时,一进腊月口,我们就采取倒计时的办法,逐日掐算念叨,恨不得把墙上的日历本在一夜间统统撕完。终于熬过腊月二十,年味儿渐渐浓起来了,先是在农户小院里聚积,接着就弥漫了整个村庄。这时,学校早已经放了寒假,大人们就给我们小孩子分配忙年的任务,主要就是去打炒米,亦即爆米花儿,再就是拽几捆柴火,留待蒸馒头用。

大人们更是忙乱。腊月二十三前买回菩萨纸、香、鞭炮等等祭祀用的物品,二十四祭灶王爷和掸尘,二十五队里分鱼分肉家里蒸馒头,二十六、二十七请裁缝做新衣服,二十八炸肉圆。到了腊月二十九、三十,过年的筹备工作已经准备就绪,每个人都沉浸在过年的喜庆气氛里,静候着除夕夜里把自己的脚步从旧年岁月迈进新一年充满希望的时光里。

大年三十夜,全家人欢聚一堂,显得异常热闹。我们大口大口地吃肉,大口大口地啖鱼。母亲一边为我们夹菜,一边叮嘱我们:“慢点儿吃,慢点儿吃。”父亲平时对我们很严厉,可此时的他却一会儿抿一口酒,一会儿笑眯眯地看着我们。吃完年夜饭,母亲帮我们试穿新衣,父亲则给我们姐弟几个每人一份压岁钱。握着企盼了一年之久的红包,我们带着欢笑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后来,渐渐长大的我,先是在外地求学,毕业后又分配到异乡工作。远离故乡,我总是在一封封家书中想起我的亲人和乡音,想起故乡那些田野、炊烟、小路和河流。于是,整天忙于工作的我又像孩提时那样盼望起过年来,因为过年我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每次回家过年,无论风霜雨雪,父母都要提前很长时间在车站等我,抢着帮我拎行李。除夕夜,对这一刻期盼已久的父母来说当是最感欣慰的了。母亲的眼睛偷偷地湿润了,父亲握着酒杯的双手也在微微颤抖。现在轮到我为母亲夹菜了,再与父亲痛快地喝两盅,酒没醉人,浓浓的亲情已使人醉卧不醒。吃过年夜饭,我们围坐在亮亮的炉火旁,我讲讲外面精彩的世界,父母说说村里的家长里短,我和父母一同享受着这难得的天伦之乐。当新年的钟声悠悠敲响时,我和父母一起翻过旧历年的最后一页日历。此刻,随日历一起被轻轻翻过的还有常年奔波的劳顿、酸楚、快乐,还有为父母又老了一岁而徒生的无限伤感。

过年丰盛的宴席常有,那种舒展愉悦的心情却不常有;过年的假期常有,那种阖家欢聚的氛围却不常有。尽管年的概念已经日趋淡化,人们再也无暇去剪窗花、扎灯笼、写春联,长大的人们再也寻找不到童年的快乐,但我仍愿像儿时那样,把过年想象成一根愈吮愈甜的棒棒糖。因为我相信,再寡淡的年味在人们心中都会永远那么淡雅悠长,都会带给人们永远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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